LIE TO ME 08

*Thor/Loki, Thor & Avengers & OLLA-AU

*一點神話,一點唯愛永生,一點點女體提及,長篇!

*作者Lofter: 周鳥


08


這一天晚上Loki做夢了。

具體的內容他也記不得了,醒來後只留下酸澀的雙眼,溫暖輕柔的羽絨被裹在他的身上──用「裹」這個字並不誇張,他發現自己陷在軟綿綿的枕頭裡,頸部以下圈著棉被,左右還向內摺,固定在身體兩側,乍看之下就像鑽入睡袋之中。

睡袋裡充滿熟悉的味道,不自然的形狀也顯示了人為加工的痕跡,Loki抽了一下鼻子,那股氣味總是讓他聯想到夏日的北方森林,針葉林與苔癬混合恰到好處的陽光,乾燥而涼爽。

討厭。

Loki面無表情地拉下身上的棉被,瞄了明顯比正常位置低上許多還歪斜的枕頭一眼,太累了,可能又睡到不自覺地往對方身上靠;習慣真的是很要命的東西,這句話同樣應證在Thor替Loki睡姿做的補救上,枕頭的擺放與被褥的摺法,與百年前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Thor的單身住宅沒有皇宮的大床及堆疊得老高的誇張寢具,棉被僅有Loki身上的那條,另一個人自然就得蜷在床鋪另一邊,可憐兮兮地捲著一條又小又薄的毯子〈大概是浴巾〉。

Thor

個子高,大腿以下的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頭,上身還蓋了一件外套,

十足流浪漢的模樣,雖說兩人的故鄉都比坦吉爾冷上許多,但昨天失溫了那麼多次,再碰上細雨綿綿的冬夜還是很難熬的,可想而知Thor睡得並不舒坦。

所以當白晝陽光露臉,氣溫上升時,他才真正進入夢鄉吧?Loki望著那張短髭已經又長了一圈的臉孔看,即使負心漢的罵名早在Thor背上貼牢,還是不得不說,他這幾天的表現非常盡力了。

也許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供脾氣不好的舊情人吃住、接納對方在自己管區內殺人、用稀有的藥材去換一個逃犯要的情報、甚至可能因此會破壞他與神盾局多年建立起來的關係。

不過,以上這些都不是讓Loki最在意的,他討厭Thor盯著自己吃東西的樣子、討厭他每次離開總是急著回來,彷彿害怕自己會無預警消失的慌張神態、更討厭那些過了一百年還不變的小動作。真的很討厭。

他重重吐了一口氣,好像要將肺裡的空氣全擠出,而後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自我解嘲的微笑,潛意識裡自己居然還對這樣的男人抱著期待嗎?不,太可笑了,不是花了那麼多時間認清事實了嗎?好了,該醒醒了,兩人之間徹底玩完了,現在自己身上不僅背著一整個王國的期望、華納海姆的獵殺令,在地球也不會是個受歡迎的人物……更何況,Loki已經不是當年的她,令年少的他神魂顛倒的她,儘管同性之間的情感在約頓海姆及阿斯加德都不算罕見的事,但交往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暸解Thor的性取向呢?

Loki有點煩躁,他倏地起身,感覺雙腿還是有些虛軟,他先摸到櫥櫃前去補充熱能,窗外的陽光滲進屋內,連同祈禱的廣播聲一起傳了進來。

Thor向他解釋過這是當地信仰的傳統,一天有好幾次會用擴音設備通知居民,放下手邊的工作,向萬能的真神祈福。

人類的壽命短暫又脆弱,在無助的時候會祈求「神」幫助,神在他們心中是相對強大的物種,虔誠的信念能夠讓祂助人渡過苦難,比如貧窮與疾病,地球的「信仰」何其獨特,在阿斯加德、約頓海姆,或是在九界的其它地方,「神」代表的僅是至高無上的力量,祂們熱衷於成為宇宙的主宰,只想著往上爬,不可能低頭垂憐,阿薩神族如此,華納神族亦然,就連同樣擁有異能的精靈與巨人們,全都是一個樣。

Loki興味盎然地看著對街一個對著陽台方向伏拜的老嫗,Thor說過,那身密不透風的黑衣也是對信仰的忠誠,人類期望著能獲得神的接引,在生前平安富足、死後直抵諸神樂土,可是知道九界結構的他當然清楚,靈魂大多只是下墜到蒼茫的死之國,至於少數能到達其它世界的,也會明白「諸神樂土」與地球沒有什麼不同,同樣充斥著殺戮與掠奪。

他的視線沒有移動,繼續看著口中喃喃的婦人,手摸上餐桌上的一個罐子,裡頭裝著叫「摩卡」的粉末,加水能變成香甜的飲料,Thor昨天泡了很多次,據他說,喝下「摩卡」可以迅速止飢、提神以及驅除寒意,Loki搓了搓手指,體溫很正常,回復得比想像中快,看來今天再加把勁,或許會有成果,說不定能夠順利地找到雷瓦汀的下落。

但是之後呢?他是不是能靠自己的力量擊敗Fryer?

肅穆的吟唱還在持續著,老嫗的臉上露出喜悅和滿足,似乎和她心中的真神到達某種程度的共鳴。

Loki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不是很理解人類的這種行為,可是他無法否認,一旦心中有了強大的信念支撐,往往能讓自己走得更篤定、更堅強。

「那是穆斯林的早禱。」Thor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掀開身上的薄毯,伸了個懶腰。

「今天天氣真好,不是嗎?」他揉了揉鼻子,鼻音有點重,可能有些著涼,「那咱們加緊腳步趕進度吧,趁著白天天氣好時……」

「不,我想到處看看。」Loki打斷Thor的話,手中剛沖好的即溶飲料蒸騰著香甜溫暖的氣味。

「……那我們再去喝個咖啡好嗎?」Thor盯著那杯摩卡,再看看Loki表情的變化,顯然這苦中帶甜的地球飲料,已經征服了約頓王儲的心。

 

 

冬陽慵懶地灑落在葉隙之間,沒有凜冽的寒風及冬雨,晴天的坦吉爾氣候宜人得如同初秋。

Thor有點意外,他原本以為Loki會馬不停蹄地尋找雷瓦汀的下落,豈料早上十點鐘,他們居然是在法國廣場另一側的露天咖啡座吃早午餐。

這裡是戰爭時期重要的外交場所,軍人、官員甚至間諜在咖啡館交換情報以及商議協定,使得裝潢典雅的小店不僅僅只有提供飲食的作用;1942年,好萊塢電影「Casablanca」〈卡薩布蘭加,又譯北非諜影〉更以此為背景拍攝,讓摩洛哥那些有別於歐洲、洋溢著薄荷香味的咖啡館聲名大噪。

Thor看過那部黑白電影,在70年代的美國,每周末的電視片單幾乎都找得到它,Fury也許也是影迷吧?雖然神盾局的分部不在卡薩布蘭加,卻也仿照電影中的銳克咖啡館,打造了一個融合秘密工作與餐飲服務的複合空間。

當然,大多數的人對於咖啡店私下的內幕是不會感到好奇的,很少人曉得店裡有些包廂只開放給特定人士使用,也不會知道應該儲滿物料的倉庫裡還藏著媲美警局的火力。

會挑中這家店也是因為Loki的關係,他的身分敏感,現階段由神盾局保護比較好,然而Thor帶他過來除了上述原因以及員工證可以打折之外,還有一個重點,與海濱分部的行政性質相比,此處類似工作介紹站,不管是不是神盾局的約聘人員,只要是合法且有納稅人身分的「地下工作者」都會聚集在這裡,他們提出條件或部分情報,由公正的櫃台進行雇傭媒合,種類包羅萬象,大至組團尋找寶物、小至家裡寵物走失需要協尋,都可以在此登錄。

「我去看看有沒有你要的情報,以及可以通往目的地的車輛。」Thor看了看手錶,通常往每個基地的車班大約要一個小時後才會公布,在此之前他可以四處問問是不是有人可能有雷瓦汀的線索,比如最近有沒有基地興建防火牆之類的。

「你可以在這條街走走,我幫你找了一個導遊,往南邊走五個路口,他會在教堂旁與你會合。」Thor掏出一台煙盒大小的機器,遞給Loki,反正這段時間閒著也是無聊,不如讓Loki走一走散散心,古城坦吉爾不乏有看點的名勝,而對於神盾局尊稱的「貴賓」〈泛指非人類物種〉,還會貼心地附上有監視功能的導遊。

「這是附近的語音導覽,有衛星定位,走到哪裡就會自動播放,你聽。」Thor邊介紹,邊將機器湊近牆上的條碼,果然傳來隱約的人聲,Loki有些好奇地拿起耳機,塞進耳中,地球的語言與阿斯加德及約頓海姆大多通用,這歸功於阿薩神族早年對地球的經營,透過「通道」的往來,人類將其奉為神奇的同時,也學習了異界的語言系統。

Loki是第一次拿到這玩意兒,說真的,人類的許多生活用品都令他感到無比新鮮,像是Thor那台輕薄得像一塊板子似的「電腦」,以及更小一點的「手機」,還有能發出聲音跟影像的叫「電視」,浴室裡沖淋身體的叫「花灑」。

這些都不是魔法,而是更為普及的東西,用品被量產化,任何人都可以輕易使用,不需要念誦咒語或是準備繁複的施法用具,比起Loki所熟悉的世界,當時因為文明遜於「神域」阿斯加德,而被稱為「中庭」的地球,現今卻更像一塊魔法盛行的大陸。

這些成就或許該拜人類不服輸的天性所賜,幾千年來,他們不斷試圖與自然拚搏,甚至已經擁有操控天候的能力,但是,在某些地方,他們卻又異常地順服,好比說信仰。

步行約五分鐘,Loki的步伐停在教堂的圍牆旁,聖安德魯教堂在以這座伊斯蘭教為主的城市,算得上是獨特的風景。

整齊的四方形墓碑刻鑿著亡者的名字,多是戰爭時死去的白人,Loki雖然看不懂地球的語言,但語音導覽正詳細地敘述這一段歷史,小小的十字架鑲在每塊石碑的中央,以彰顯「神」的恩澤,彷彿那是一張通往樂土的船票。

可是,所謂的樂土真的如同那些宗教典籍裡所記載的嗎?

他抬起頭,教堂頂部的十字架上,戴著荊棘冠的男性悲憫地望著他,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兩隻眼睛充滿生命力,下垂的嘴角勾勒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Adam……Mr.Adam?」後方傳來低啞的男聲,一個戴著白色小圓帽的男子瘸著腿朝Loki走了過來,黝黑的臉上溝壑綜橫,鬍子與頭髮摻雜著斑駁,脖子上掛了一台與Loki同款的導覽器,應該就是Thor口中的導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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