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TO ME 02
*Thor/Loki, Thor & Avengers & OLLA-AU
*一點神話，一點唯愛永生，一點點女體提及，長篇！
*作者Lofter: 周鳥
02
這無疑是近年最令Thor匪夷所思的場景。
他將那個或許叫Loki的黑髮男人帶回家，然後將他推進浴室裡。
姑且稱呼他為Loki吧？僅管還有些疑問，Thor對自己識人的功力還是非常肯定的。
「Loki」看起來十分頹廢，衣服很破舊，頭髮也沒好好梳理，但臉上一點鬍渣也沒有、也無難聞的氣味，讓他看起來像個搖滾歌手而非流浪漢。
真的不難聞，他聞起來像秋霜，微寒且潮濕，髮隙之間還有細小的冰粒，直接表名Loki點了三小時的那杯酒裡，冰塊一點兒也沒化掉的答案；身為冰霜巨人一族的王位繼承者，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把戲，要是他……不，要是她願意，整條酒吧街將會立刻被北非罕見的暴風雪覆蓋。
是的，她。
而現在，那個在Thor記憶中是個女孩的男人正披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坐在床邊，沒有其他動作，就只是坐著，水滴從臉頰上滑下來，沿著消瘦卻細緻的輪廓滴在酒紅色的地毯上。
Thor用烤箱熱了兩個炸魚三明治，裝在瓷盤裡，半強迫地抵到Loki胸前。
「想活命的話就全都給我吃下去。」
他說。
Loki沒有回答，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盤子，將食物往嘴裡塞，相較於酒吧裡的那客牛排，吞嚥的速度雖然慢了些，仍能明顯看出他幾乎沒有咀嚼；Thor大概猜出些什麼了，關於眼前這人身上所發生的事，畢竟Loki曾經是他最熟悉的名字之一──在許多許多年以前，他在晨間醒來時，甜膩呢喃的情人名字。
「昨天夜裡在二十街附近的命案是你幹的吧？」Thor問。
Loki瞪了他一眼，沒有停下進食，兩份三明治很快地消失，隨後他將陶盤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越界了？」
Thor質問，Loki別過頭去，眼神瞥向另外一邊。
越界，這個名詞流傳已久，卻在近幾年才獲得證實。
2012年，馬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已降，地球仍在運轉著，卻發生越來越多不可思議的天災人禍，最後，一連串的事件揭露了顯而易見的秘密：宇宙間並非只存在著人類一種智識生物。
原生星球之外的文明通常被稱為外星人，更甚還有稱之為神者──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異界種族。
Thor的先祖們在人類穿著獸皮、揮舞石斧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他們將宇宙可探知的部分稱為「九界」，顧名思義，有九顆截然不同的行星，各自生成獨特的生態系統以及文明。
他來自阿斯加德，遠古人類稱為「神域」之處，每個世界之間都有連接口相通，阿斯加德人叫它作「彩虹橋」，這些通道時而封閉時而暢通，散佈在各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隱密非常。
阿斯加德人堅信生物恃強凌弱的天性，他們號召九界首領，組成了仲裁聯盟，並以主席自居，嚴格看管彩虹橋，防止侵略情事的發生，可是為數眾多的連接口無法完全被掌控，未經核准，從中逡巡二界的行為就稱為「越界」。
Loki的確是越界了，而且是強行突破界限，硬生生從幾千萬光年以外的地方穿越到地球來，這麼恰巧在坦吉爾近郊就有一處出口，又這麼恰巧碰上了Thor。
Thor知道Loki為什麼不開口說話，魔法師靠念誦咒文來粉碎通道間的障礙，在耗盡精神力後，無法言語是很正常的；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儘速進食休養，過沒幾天就會復原，反之，無法即時攝取足夠能量的話，就可能導致重傷或死亡。
Thor沒有問Loki越界的理由，也沒有問她為何變成了他，無論性別，舊愛的脾氣，他可是清楚得很。
「覺得好點了嗎？」Thor嘆了一口氣，走到另一側的床緣，坐了下來，很微妙的畫面，一百多年以前，在他們談分手的那個夜晚，好像也是這樣的。
只不過Loki當時是個女孩，年輕美麗的冰霜巨人女孩，約頓海姆女王Tilda唯一的繼承人。
Thor曾經以為自己會娶Loki，他們將生下孩子，讓阿斯加德與約頓海姆的火苗延續下去。
是的，曾經。
Thor張開他的雙臂，向後仰躺下去，獨立筒床墊讓他的那側彈了幾下，Loki那邊卻全然沒有受到影響，和最初只有一個人坐在床上時一樣。
「來吧，吃你真正的食物。」Thor沒有閉起眼睛，他望著天花板，灰泥和貝殼粉隨意抹上的色澤與紋路在白熾燈光下讓他想到約頓海姆的雪，一望無際的寒冷，一望無際的冬，也許晚一點他該去晨間市場走走，把燈泡換成日光的橘黃。
Loki轉過身來，看著他，綠得極不真實的眼珠子不再帶著狠戾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傷的情緒──以憤怒為主體的悲傷情緒。
「嗨。」Thor笑了笑，「或許我該問你好嗎？可是你看起來實在不好。」
Loki掐住了Thor的喉嚨，蒼白無比的指尖逐漸覆上青白相間的冰霜。
「……噢、噢……」Thor苦笑，他體內的熱能正在逐漸流失，眼睫毛覆上冰珠子，他甚至覺得自己連鼻腔內側都結了冰。
如果Loki想將他吃乾抹淨，這是最佳時機，Thor會像昨天在二十街被發現的屍體，全身血液凍結，要是在胸口補上一個窟窿，就一模一樣了。
Loki維持這樣的姿勢大約兩分鐘，而後鬆開他，悶悶地轉過身去背對Thor。
Thor咳了兩聲，他很想為自己倒上一杯熱開水，可惜凍僵的他，大概要二十分鐘後才能動得了了。
約莫過了半小時，Thor隱約聽到外頭傳來雞啼，身體失溫的情況獲得了一些改善，手腳末梢也已經恢復正常的知覺，此時後遺症隨之而來，他陷入無夢的深眠裡，直到一陣巨大的物體碰撞聲，讓暫時休止的大腦猛然醒來。
「──嘿！」他強睜惺忪睡眼，視網膜裡浮現的景象令Thor為之氣結，Loki背對著他，倒在地毯上，吃力地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一旁散落的瓷盤應該是巨響的來源之一，妥妥地倒扣在地板上，連床頭燈也被扯了下來。
「……你想拆了我的屋子嗎？」Thor吸了吸鼻子，冰霜的氣味還留在嗅覺細胞上，熱能被取走了大半後，僅管修養了幾個小時，Thor還是比平常虛弱的。
他扶起另一個應該更虛弱的人，Loki的臉色看起來好一點了，只是臉上的表情同樣冷峻、同樣像一把隨時會出鞘的刃。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只是你現在這個身子，究竟能幹什麼？」他抱起Loki，將人扛回床上，Loki掙扎了一下，力道並不大，可力道不大不代表順從，反而更像中了麻醉劑後，留著兩分意識的猛獸。
Loki比想像中重，或許Thor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略為單薄的約頓女孩，僅管從一個男性的標準來說，現在的Loki仍算得上十分纖細，然而在此時，Thor總算紮紮實實地感受到，在自己懷中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
他將Loki「甩」到床上，動作不太溫柔，黏滿黑髮的蒼白臉龐上，那雙冷泉般的眼睛依舊瞪著Thor看，裡頭綜合著悲傷、憤怒以及更多的沮喪，Thor能夠解讀它，因為他們分手的時後，Loki就是這樣看著自己的。
也許Loki是變了，可是本質上，他與百年前的她，並無不同。
「你該吃東西了。」Thor看了牆上的鐘，快十二點了，原來自己昏睡了那麼久。
「不過家裡都沒現成的食物了，我得去買。」他站了起來，開始翻找錢包，Loki還在瞪著他看，彷彿接受Thor的救助是件令自己蒙羞的事，畢竟分開得不是那麼愉快，而且，誰也沒料到這對怨偶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
終於他找到了錢包，可憐的小傢伙正躺在Loki昨天換下的一身衣物下，仔細看，那是約頓海姆的居家服，質料極好，但那團已經能稱為「破布」的玩意兒顯然不該穿在王族成員的身上。
Thor拾起它，裡頭有一個沉甸甸的墜鍊，刻著約頓皇家的的徽章，他起身，走向Loki，將墜鍊掛在他脖子上。
Loki的眼神閃過一絲疑惑，然後更多的悲傷填充了憤怒及沮喪的部分。
「一切都等你能開口、能夠站起來後再說，好嗎？」Thor撐起嘴角的弧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難道我就不能以一個朋友的立場關心你嗎？」
他的話讓Loki沉默了，所謂的沉默並非無法開口致使，而是一種情緒上的頓點，或是短暫的平靜，Thor懂的，某方面來說，他很了解Loki，與Loki也有著絕佳默契。
「我很快回來。」Thor抓起錢包，披上外套，「別做傻事，別試圖離開這裡，想要活命的話，乖乖等我回來。」
Loki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看，垂在頸子旁的墜鍊把鎖骨的線條襯托得更加美好，Thor曾經很喜歡親吻那裡的線條，然後輕輕的用指甲刮搔。
「拜託你等我，乖乖地等我。」Thor急忙關上了大門，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妙的感覺，他突然害怕Loki會消失，會不會等自己回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只有一灘雪融了之後的水漬。
他不曉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念頭，在離開阿斯加德後，他便排斥接觸所有地球以外的訊息，甚至是有意的讓自己消失，照理來說，對於Loki，他應該要避之唯恐不急才是。
但是Thor幾乎是飛奔地跑下那些層層疊起的石頭階梯，趕在市場打烊前買上幾碗熱騰騰的海利拉湯、皮塔麵包及一些食材，火速衝回他的房子裡，氣喘吁吁地撞開了門。-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