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TIME SADNESS-09
*Chris/Tom/Chris, RPS
*上班族AU, 《BLUE JEANS》第三部，小別情更濃
*與實際演員沒有一點關係又有一點點關係(?) 請斟酌食用，以及食用愉快
*作者Lofter: 周鳥
09
他吸了幾口氣，典型的睡眠癱瘓症，也就是俗稱的「鬼壓床」，頭腦清醒的不得了，但身體就是動彈不得；起身、走進廚房、打開櫃子、吞藥，具體的影像一直在腦海中重演，真實的好像溫水已經流過喉嚨似的，可實際上，總是在一秒，他意識到口乾舌燥，自己還癱在床上。
天哪。
獨居又碰上身體不適是最麻煩的事，雖然不是多嚴重的病症，但無能為力的他正在清醒和現實間拉鋸，現在正在發燒吧？Tom可以感受到每個毛細孔蒸散出來的熱氣，後腦勺延伸到太陽穴的疼痛，真的很不舒服，經驗告訴他，不適可能會持續一、兩個小時直到身體自然退燒，到時候筋疲力盡的自己，才能下床吃藥，緩解症狀。
意識到這些之後，他索性擺爛，讓大腦繼續昏沉，不再逼迫身體清醒……恍惚間，他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來人熟練地在黑暗裡將鑰匙串掛在牆上的掛鉤，接著拿出室內拖鞋換上，Chris回來了？
對方「呃」了一聲，的確是Chris的聲音，現在他不是應該在西安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也許是夢境吧……不，肯定是夢境，否則Chris絕對會對著四天沒拖的地板發飆，開始對地面揮舞他的拖把。
他走近床邊，伸手摸摸Tom的後頸，有一層薄繭的手指帶著溫度貼了上來，Tom有股泫然欲泣的衝動，倒不是因為夢見Chris，而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在免疫機制獨自與病毒奮戰的途中，若是突然出現救援盟友，就連皮膚細胞都會感動得起雞皮疙瘩。
Chris什麼也沒說，走進廚房開了冰箱又開櫥櫃，悉悉囌囌的摸了一陣，然後走出來。
他折回床邊，輕拍Tom的臉頰。
「你在發燒耶。」
「……我知道……」Tom開口只剩氣音，連眼睛都張不開，他感覺Chris把冰箱裡的退熱貼蓋在自己額頭上，還摸了摸早上撞到的那塊紅腫，手順勢往 Tom的後頸貼，測量脈搏的速度，接著拿了顆枕頭往後塞，把Tom的頭撐了起來……好逼真，自己的睡眠癱瘓症或許有點嚴重。
「嘴巴張開，吃藥。」語調像老媽子命令小孩似的，他掐開Tom的嘴，放進三顆小藥丸，然後……用嘴餵藥？拜託，又不是拍電影，這種肉麻到幾乎能稱之噁爛的事Chris才做不出來〈危急性命時他當然會，但Tom只是發燒，並不是昏了過去〉，他用了更有效率且衛生的方式，吸管。
電解質流過Tom的喉嚨，他覺得命好像被救活了，這比喻一點不誇張，在知道有人照顧自己後，精神整個鬆懈下來，這若是事實就好了，Tom知道這是一場夢，否則他的身體怎麼還是動不了呢？
Chris正在對自己「上下其手」，一下捏捏Tom的肩膀，一下拍拍他的肚子，焦躁地在床邊踱來踱去。
「你等一下。」Chris把人放下，起身打電話，或許怕音量吵到Tom，他跑到廚房去講，依稀能聽見「脹氣」、「發燒」、「緊繃」幾個名詞。
結束簡短的通話，Chris回到床邊，把人架了起來，「能起床嗎？他說你需要刮痧。」
還沒搞不清楚對方口中的「他」是誰，Tom的睡衣就被脫了下來，Chris的雙手捏著他頸側的兩條筋，力道很大，痛的Tom「唔」了一聲。
硬物刮在皮膚上，碰到骨頭時，痛的人馬上清醒過來，隨著疼痛而來的酸麻確讓身體逐漸舒爽起來；辦公室，尤其在夏季的時候，華裔同事挺熱衷這種療法，他常見到原本萎靡的傢伙讓人推進空會議室扒掉上衣，傳出可怕的哀嚎，十分鐘後，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如獲新生。
幾乎每個華人都會刮痧，刺激筋絡及穴道的方法在西方也有類似案例，Tom並不懷疑它的療效，但是痛……真的會痛得如此慘烈嗎？像那些被大家譏笑不耐痛的同事？
實際體驗的情況的確很痛，跟泰式按摩有點像，還要更暴力一點。
然而有痛覺的夢，他以前也做過，在科學的理論上，連痛覺都是大腦製造的幻象，好比許多遇到「鬼壓床」的人在夢寐間會看見有個妖怪壓在自己胸口之類，妖怪是成見及恐懼的聚合，潛意識「期盼」大腦對身體無法動彈的狀態做出判斷，記憶中出現的「理由」於焉誕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鬼壓床的故事。
相對的，Chris也可能是從Tom的腦袋裡具象出來的期盼，他看似有血有肉，實際上卻是大腦催眠意識的後果。
這個美好且逼真的幻想花了五分鐘，刮了Tom肩膀及脊椎骨兩側，他忘了自己有沒有唉叫出聲，因為收尾時太舒服，舒服到他幾乎真正睡了過去。
在他的感官還有作用前，他記得Chris替自己擦掉整身的汗，再找件T恤換上，把全身軟綿綿的Tom放在大腿上，再替他按摩眼周的穴道。
「我的媽，你比我還精彩。」不免俗，Chris拿出相機show了Tom背上的豐功偉業。
深紫色瘀痕及皮膚上一顆顆的突起物，遍布整個肩頸及背部，沿著脊椎生長像一對不很好的翅膀，看起來令人不舒服的顏色，它也的確代表著身體累積的濕氣與熱氣。
「先不數落你了，快休息吧，晚一點再叫你起床吃飯。」他把退熱貼拿掉，摸了摸Tom還有點燙的耳朵跟下巴，也不在乎這姿勢是不是很娘，反正只有他們兩個人，又是在夢中，身為幻覺的Chris在意個屁。
「我才離開多久，你就把自己累成這副德性……」一邊碎念著，Chris替Tom 蓋上眼皮。
「快睡，醒了以後找你算帳。」 威脅性的句子從他口中說出來很沒說服力，因為語調是極其輕柔的，輕柔的就像夏夜的一場美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