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寶石之眼 25 (END)
*Thor/Loki ,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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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ofter: 周鳥
25
1892,02/08-0209
美國密西根州‧底特律
這年的冬天一如既往地寒冷。
昨晚下了一場大雪，湖面全結冰了，望出去的風景全被一片銀白所覆蓋，可是這並未影響診所的生意，仍舊有大量求診的民眾在門口排隊，原因不只是醫生的醫術高明，那張年輕俊美的臉孔可讓許多沒病沒痛的女人寧可白白付錢，也要和他聊聊天。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Mrs.Spencer？」黑髮的年輕醫生推了推金邊眼鏡，鏡片背後是一雙綠得驚人的眼睛。
「我會不會是得了絕症哪，醫生。」中年女子驟然抓住醫生的手，神情略顯激動，「我的胸口會很悶痛、呼吸也有點困難，我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想要傷害我，只有在聽你講話的時候，我才能安心！」
「妳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出門的時候將頭部保護好，避免風寒。」他笑容可掬，充滿技巧地將女子的手挪了下去，「那麼我多開一些藥給妳吧，診所會休息三天。」
「三天？」女人的臉上露出絕望，表情像是遭逢世界末日，「我怕這三天裡我會有什麼意外啊！醫生！」
「不會的，Mrs.Spencer，等藥吃完了妳再來複診吧？今天我恐怕得提早關門了，不好意思。」他站起身來，搞什麼？又一個完全不需要醫治卻佯稱自己有病的患者，但也多虧了這些口耳相傳的婆婆媽媽，生意好得不得了，讓他和等一下要回來的那個人在這個遙遠的國度，過上優渥的生活。
「唷，是慶祝情人節嗎？醫生要是交了女朋友，我會很傷心的呀！」女人喜孜孜地接過一些玻璃瓶裝的藥，其實不過是些維他命罷了，藥品標籤標示得很清楚，她自己應該也心知肚明吧。
「我沒有女朋友。」醫生替她打開診所的門，補了一句，「明天是我三十三歲生日。」
「唉呀！我的天！那我得烤個蛋糕送過……」
「不必麻煩了，Mrs. Spencer，我會跟我哥哥去釣魚，不會待在診所裡。」他笑得更加燦爛，彷彿窗外的雪都要被融化了，「不過，還是謝謝妳的好意，春天有時間的話，我們會在院子辦一個野餐會，歡迎妳來參加。」
「那是一定的！祝你生日快樂啊！」女人更開心了，樂不可支地像隻繞著花轉的蜜蜂，他們又寒暄了一句，醫生將門上的牌子翻至CLOSE那面，關上門，轉過身時換上了一張冷然的臉。
去你的敦親睦鄰！去你的！
他在心理狠狠咒罵，若不是為了要迅速買下這棟房子，他才不會周旋在這些女人間，開口閉口就是問自己有沒有女朋友，真是夠了。
他沒有女朋友，的確沒有說謊，無庸置疑。一想到這點，他下意識地看向掛在牆上的鐘，五點了，那傢伙也該回到家了吧？
正嘟噥著，門鈴響了起來，他翻了翻白眼，就以極快的速度擠出一張職業笑臉，柔聲道：「──不好意思，已經休診了──」
「生日快樂！我親愛的Loki！」
迎面而來的是一大束玫瑰花，以及油膩膩的法式腔調，Loki不假思索地直接關上了門。
「你常這樣摔他門好嗎？」Thor從桌上拿了一顆鮮紅欲滴的草莓，八成又是哪個貴婦送上的供品，這一帶的女性幾乎把Loki當成神來崇拜，每次來看診就會帶個禮物來，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醫療場所，還是當紅演員的休息室。
「你為什麼又不走大門？」Loki走到他身旁，兩隻手臂搭上Thor的肩膀，「今天還順利嗎？」
「不好，Mr.Frod大發雷霆……因為有個新來的笨蛋弄壞了燃氣設備的管線，他因此罵了我們全組一個小時。」Thor的臉上帶著一些機油留下的污漬，他現在是愛迪生電燈公司的員工，專門維修發電機。
「至於大門……大門被那傢伙的車擋住，我怎麼走？」Thor瞄了瞄門口的方向，某位老友正站在零下10度的空氣裡，呆呆捧著一束快結冰的玫瑰花。
「不過……請他進來喝個茶再走吧，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幫你慶祝生日，每年特地從那麼遠的地方飛過來就先被摔門，怪可憐的。」這麼堅忍不拔的追求，連Thor看了都於心不忍。
「你還真是寬宏大量，不怕哪天我被他的誠意感動？」Loki挑了挑眉，手還是勾在Thor肩膀上。
「那我就揍死他，反正又不是沒打死過人。」Thor笑了笑，拉拉他白袍的衣角，「好嘛，泡杯茶請他喝嘛。」
Loki賞了Thor一記刀子眼，鬆開他，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扭開門鎖。
「……親愛的，密西根州原來也那麼冷啊……」Fandarl的鼻頭被凍成一片紅，為了形象拼命不讓鼻水流下來的代價，就是過重的鼻音。
「喝完了茶就快滾。」Loki冷冷地接下那束起碼五公斤重的花，往玄關空著的竹籃子裡一塞，那裡原本放著另一位「病患」五天前送來的花束，今天早上才扔掉。
「兄弟，你看起來冷斃了，過來喝杯熱茶吧。」Thor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捧著拖盤，裝著一壺茶、三個茶杯，以及幾塊加了蔓越莓的餅乾。
「……噢……啊……原來你在啊……」Fandarl的臉抽搐幾下，難怪Loki才關了他兩分鐘就放人進來。
「很失望是不是啊？」Thor皺起了眉頭，將東西擺在桌上。
「怎麼會，看到你們都這麼好，我高興都來不及了！」Fandarl笑中帶淚，這傢伙不是還沒下班嗎？他特地算準了時間過來，居然還是沒有跟Loki獨處的機會。
「對了，我要離開伊戈拉席了，三月就要搬到你們上面一點的地方。」Fandarl坐了下來，Loki在桌上擺上切片蛋糕，那自然也是「熟客」送的，出自底特律最有名的糕餅店，老闆娘幾乎每次來「看病」都會帶上一個。
「喔？我看了報紙，又發生內戰了是嗎？」Loki也坐了下來，他離開祖國之後兩年，Laufey死去；Helr如願以償地坐上大位，得到法國人的支持，但是他的親信居然勾結了法國的仇家德國，現在內政的混亂程度，比起阿斯加德政權剛垮臺時，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真希望有平定的一天，不管因為什麼理由，只要是戰爭，可憐的都是人民。」Fadarl敲了敲桌子，發出叩叩兩聲，「法國要撤僑了，我會被派去加拿大。」
「你不考慮回法國嗎？應該可以找個跟外交官相當的好工作吧？老是過這種到處飄零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Loki在茶杯內倒入一小袋砂糖，蜂蜜色的細緻粉末滑進杯裡，在底部堆疊成一坐小沙丘。
「這樣也挺浪漫的呀！」他淺笑兩聲，看了看Thor與Loki，「倒是你們，一點想回去故鄉看看的念頭也沒有嗎？」
「Thor.Odinson和Loki.Laufeyson都是已經不存在的人了。」Thor淡淡回應，在得到美國的政治庇護後，USSS給了他們兩個假身分，假的名字、假的經歷，在底特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連戶政機關都認定兩人是來自英國的移民。
「故鄉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伊戈拉席不過是地圖上遙遠的一角。」他繼續說著，臉上那抹機油還沒擦掉，他一身工作服的裝扮，與Fandarl印象裡總是穿著名貴服飾的Thor差異甚大。
「可是你們家人的墓都還在那裡……」Fandarl問道，雖然因為工作他已慣於東奔西走，可是巴黎對他來說仍具有重要意義。
「人死了，身體只會是具空皮囊，可是有些東西卻是永遠不會因時間或地點的阻隔而磨滅，比如精神。」Thor下意識地撫摸著鎖骨間的仿古十字架。
「這句話還真不像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有文化了呢！」Fandarl看了Loki一眼，語氣有些酸地說，「近朱者赤，常常吃知識分子的口水，果然會變聰明。」
「……你討打是嗎？」Thor作勢掄起拳頭，Fandral連忙陪笑轉開了話題。
1892年二月九日的清晨。
Thor迷迷糊糊地醒來，他看見窗子旁邊有一隻大老鼠在爬，鼠灰色的身軀上沾滿了綠色的青苔與黑褐色的汙漬，粉紅色的鼻頭邪佞地嗅著空氣裡的什麼。
「God！」他扒了扒落在前額的金色頭髮，敲了窗戶一下，玻璃發出聲響，老鼠被嚇得鑽了下去，瞬間跑得沒影。
「……我很冷……」身邊的那個人抱怨地搶回因Thor起身而被拉起的棉被，Thor看了看天色，還是那樣陰沉沉的，可能才早晨六點多吧。
昨天跟Fandarl喝多了，頭痛欲裂，好險那個混帳晚上沒有要求留下來過夜，否則他真的會把這個壞事者扔進結冰的湖水裡。
「……我說，這間房子沒什麼不好，就是老鼠多了點。」Thor又鑽回被窩裡，氣溫很低，暖爐早就熄滅了，他光裸的上半身才探出半分鐘就受不了，連忙縮回去抱住被窩中那具溫熱的身體取暖。
「房子老本來就會有老鼠。」Loki不太想搭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眼皮打開一半，正好瞄見Thor脖子上的那行刺青。
No.0209，簡直像是標註了他屬於誰一樣。
「我們養隻狗吧？還是貓？」Thor喃喃自語，「還是一狗一貓？這樣可以徹底解決鼠患。」
「要養你自己照顧，我可不是保母……你摸那裡幹嘛？」Loki陡然睜開眼睛，他全醒了，因為Thor摸了不該摸的地方。
「替你慶祝生日啊！」Thor整個人鑽進棉被裡，Loki大聲咒罵。
「Thor.Odinson！」Loki疾言厲色地盯著他，「要是在生日這天沒讓我睡飽，信不信我會一針麻醉你，把剩下的那隻眼睛也挖出來？」
「好吧，我不吵你。」也許是恫嚇真的起了作用，Thor輕手輕腳地翻下床，真的很冷，讓壯得像頭熊的他也忍不住地打了個顫。
「那你想吃什麼當早餐？海鮮濃湯、炒蛋、一點點培根，還是我的特製大香腸？」他一邊開始翻找昨天脫下來、不知道扔到哪裡去的衣服，一邊開著下流的黃腔。
「阿斯加德人的左眼珠一顆，焗烤，謝謝。」Loki不假思索地點了他要的菜色，Thor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地穿好衣服下樓去。
他摸黑下了樓，空氣中有淡淡的酒香味，吃剩的食物及甜點都還擺在桌上，難怪會引來老鼠。
他走進廚房，果然蛋跟麵包都沒了，Fandarl這大胃王叨擾兩人世界不說，還吃光了家裡的存糧，記得他到底特律都固定住在二十三街的那個旅館……？這次應該也是吧。
Thor抓了大衣、鑰匙及錢包，牆上的時鐘顯示已經七點了，幸好走路就可以到市集，否則Loki在「勞動」一夜之後，吃不到他喜歡的蜂蜜燕麥麵包，會抓狂的；要是時間還夠的話，突襲Fandarl吧？跟他索討昨夜的餐費再加上精神賠償，就這麼決定了！
他打開了大門，外頭掛著「休診三日」的牌子，街道上鏟雪的工人正在清除積雪，昨夜下了一小時左右的細雪，現在已經有一定的厚度了，報童小心翼翼地走在濕滑的人行道上挨家挨戶投遞，那緊張的模樣讓人無法想像其他季節時，那小屁孩會囂張地騎著腳踏車、粗魯地將報紙砸向住戶的門窗。
這是他熟悉的風景、他們來到底特律的第八個冬末。
清晨的第一道光芒劈開厚重的雲層，與以往的每個冬日一樣，在度過最嚴寒的大雪之後，春天就會再度到來。
<全文完>
【Mr.Ford】Henry Ford，福特汽車的創立者，1891年他進入愛迪生電燈公司當工程師，1893年晉升主工程師。他在愛迪生公司期間改良了內燃機，不僅大大躍近現代汽車工業，也使底特律成為首屈一指的汽車城。文理的如果Thor沒被裁員的話，以後可能會變成專門穿比基尼洗車製作汽車的工程師吧。
【愛迪生電燈公司】後來成為奇異公司，或譯通用電氣。
【加拿大聯邦】加拿大的統一聯邦政體形成於1867年。
【後記（收於實體書中的一部分）】
每一次我都樣誠心的吶喊一下我活下來了，寫後記真的是最快樂的時候，太爽了現在是2014年1月29日早上8:30(艸)
<綠寶石之眼>的構思源於兩部電影，一是昆丁塔倫提諾的 “DjangoUnchained”(台譯：決殺令)，二是姜文的”讓子彈飛”，兩部片子裡藏著大量的隱喻、線索，帶觀眾透視一個時代，真的相當有趣。
誠然我非專業電影人也不是考據黨，看電影純為一字「爽」(喔THOR系列還加了一字”基”XDDD)，但這本大概是我除了商業誌之外資料找的的最嚇嚇叫的一部作品，畢竟它是個真實存在的年代，不像神話可以天馬行空、隨意想像，1883年是個既遠又近的年代，當時的我們還在剃著爾康般的頭髮，電話才發明不久，出門也還沒有汽車可開，一邊找資料一邊覺得滿有趣，於上有了以上那篇的解釋。
總之，寫完這本書感覺自己又學到很多東西，真是意外的收穫。
感謝兔兔雷雷的插圖，每次收到插圖的這一刻我都覺得自己可瞑目了(下跪)有這麼多裸的神兄弟可以舔舔，我真的快升天(躺)不過肉圖誠美好，哥不是只出現下半身就是臉被遮掉(爆笑)被我盧小畫被摔門小范的SK，你後不後悔跟我說誰第一個跟你要簽繪你就要畫小范給他XD這本的插圖有大特寫福利的居然是小范(爆笑)
感謝我妹，在我截稿前一天還特地請假在家幫我做家事及準備年節的東西跟大掃除，這次死線SO趕真是寫到快吐血，感謝乖乖的二柴，截稿前一個禮拜都沒有帶你們去別的地方玩好愧疚，等過年時再出去走走，還有特別感謝快變成我辦公室(?)的某間咖啡店，謝謝老闆包容一個每天都像逃難、永遠都睡不飽的奧客老是筆電一放就在店裡解決午晚餐然後灌一杯黑曼巴+拿鐵就坐上一整天，也謝謝建築系畢業的老闆跟老闆當護士的老闆太太讓我問了一堆專業的問題T_T雖然你們一直很好奇我到底在寫什麼，但我以後還想來這趕稿你們還是不要看吧XD
最後告訴大家一個秘辛，從THOR2之後到今天我總共寫了25萬字，2.5個月寫25萬字，我真的辦到了，撐過來了!(痛哭)
除了工作的稿子之外THOR2跟RPS都雙雙爆棚……我真的會被這兩隻整死!(天音：啊你就自己愛寫吼)
下一次打死都要算好自己的時間不要再做這種燃燒生命的事了!!(倒地躺平)
大鵰於2014小年夜
後臺小精靈：代PO文自己也順便重看了好幾遍，還是好喜歡啊~~
有興趣收藏實體書的讀者（有很棒很hot的扉頁==+），請洽代理：人山人海
接下來會繼續幫鵰哥PO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