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寶石之眼 15
*Thor/Loki ,AU
*作者Lofter: 周鳥
15
「……這是……」Thor吞了吞口水，遠遠看見橋上的車馬絡繹不絕，首都的情況與兩年前果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你在監獄裡時蓋的，大概有一年吧。」Loki補充道，馬車緩緩減速，在橋頭約三、四百公尺處設置了一個收費哨，有了Aesir失敗的前車之鑑，經過連接二地的通道是需要檢查且加收規費的，哨點旁有軍警站崗，就連水上都只開放給持有證件的運輸船，不能有私家船通行。
「等一下都交給我，你不必開口。」Loki從身旁的文件夾中拿出紙袋，然後聽見車夫正在和警察交涉──應該是提出通行證及付錢之類的，一個高大的警察湊近他們，敲了敲玻璃窗，Loki降下車窗，將文件推了出去讓對方檢核，證明槍枝為合法持有。
「到那兒去打獵？海岸山脈前後都是荒野，能打到什麼呢？」警察揶揄地說著，他是個棕髮的中年人，留著一搓小鬍子，眼神十分銳利，身後有另一個稍矮的同事，正拿著一個小冊子邊翻閱邊盯著他們看。
「我們想打幾隻狐狸來做冬天的大衣。」Loki陪笑著，對方接過文件看了一下，再望向車內。
「花上那麼久的車程只為了打幾隻狐狸？會不會太大費周章？」
「聽說安息之丘附近有我們想要的紫絨狐皮，想去碰碰運氣，您知道，這東西只有春天有，等到夏毛一換絨毛就沒了，不趁現在的話就沒有辦法，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張文件，請過目。」Loki又遞給警察一張紙，最上頭還放了兩張面額最大的鈔票。
稍矮的警察走了過來，與小鬍子交頭接耳幾句，他馬上將文件還給Loki，然後把錢收下。
「那麼祝你們好運了。」小鬍子示意車伕可以將車駛離，Loki一關起窗，就打開通話孔要前頭的司機加快速度，直接過橋，Thor有些納悶，剛才那些都是正常的程序，翻閱名冊只是為了確定兩人是不是通緝犯而已，在國內旅行是不需要出示身分證件的。
「怎麼了嗎？」他擔心地問了一聲，Loki的表情全變了。
「被人盯上了。」綠色的眼珠子往後一掃，「你沒注意到嗎？崗哨旁停著的那台蒸汽車，車裡有人，從我們出示證件的那一刻就盯著這裡看，現在我們一走，他們就跟上來了。」
「……等等，就算他們跟上來，岸邊不是有警察嗎？能對我們怎麼樣？」Thor驚叫出聲，開始加速的馬車拐了一個彎，開始爬升，這是上橋前的準備，他促不及防，重重撞上了右側車板。
「所以我猜裏頭坐的也是警察，受某個人的命令，跟蹤我們。」Loki從武器箱中拿出手槍，雖然在大橋上開槍很蠢，但是射穿他們的輪胎也可以達到恫嚇效果，若對方真的是警察，那他們最大的損失不過是延遲去Frigga住處的時間，而且，不管是Kari或是Helr，在人來人往的地方都不敢做得太明顯。
可是這群人跟他想的有些不同，馬車的速度沒有蒸汽車快，在爬坡的時候更顯吃力，蒸汽車亦步亦趨地跟著，保持平穩的速度光明正大地行駛在他們正後方，故意洩漏行蹤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知道到底想幹嘛。
「……警察？」Thor重新在搖晃的馬車上取得平衡點，「我們又不是通緝犯，為什麼警察要跟著？」
「我猜不出來。但是很多時候你想找一個人的麻煩不需要理由。」Loki將手槍上膛，馬車隨行的護衛到這時候才察覺異狀，敲著窗似乎要詢問意見，然而Loki還沒打開窗回話時，一大片血花混著白色的不明液體撒在車窗上，保鑣的眉心中間穿了一個洞，血就是從那裏噴出來的，身體失去支撐力倒在路上，不明所以的馬匹韁繩一輕，直接撒腿狂奔。
「趴下！」Thor一把壓住Loki，二人雙雙趴在地板上，隨之響起的是槍聲及玻璃破碎的巨響，車輪與路面的磚頭磨擦出詭異的震動頻率，刺耳的金屬聲及馬匹瘋狂的嘶鳴響起，然後砰的一聲巨響，車廂直直地往右方的水面衝了出去。
上橋前的這段路很寬，為了方便工人進行下方未完工的堤防工程，目前還沒加上護欄，Loki猜想後方的蒸汽車加速撞上他們，現在車廂正像一顆被丟到水底的炸彈，四周都是混濁的河水。
車窗破了，水在墜落的同時就灌滿了整個車廂，導致下墜的速度更加地快速，這台車的窗子十分小，就算玻璃已經被擊碎，就他倆成年男子的身材也根本無法通過這唯一的出口。
Loki推了Thor一把，對方的身體馬上向後仰，開出怵目驚心的血花，臉上有一些被劃傷的傷口，還有些玻璃插在上頭，最糟糕的是，受到方才的撞擊，人已經昏過去了。
他掐住Thor的嘴，吐了一口氣進去然後闔上，在水壓的影響下，車門所承受的重量驚人，要打開幾乎不可能，但幸運的是，這台車還有個隱藏式的天窗。
他立刻舉起獵槍的槍托，重重敲擊裡層的玻璃，外頭的那層木板做得比車門或車體都薄多了，一敲就碎。
雖然天窗並不寬，但好歹肩膀是可以通過的，Loki一手拽著Thor，先一步游出車外，再將昏迷不醒的他往外拉，在浮起的木頭及玻璃碎片間穿出，兩人的腳下，車體已經緩緩墜下，插進底部的河泥裡，湧起一圈爆炸似的波紋。
Loki往上游向水面，他隱約聽見上方水面接踵而來的槍擊聲，子彈打進水底，夾雜著咒罵，劃過他們眼前，一縷縷比水色更深沉的血絲匯集成花朵的形狀，不斷從Thor身上湧出，但現下恐怕沒時間擔憂他的傷勢，倘若沒找到出水的方法，再過一分鐘，兩個人都會雙雙窒息。
冰冷的河水不斷地灌進他的肺部，空氣被壓縮成銳利的碎片，遍布於口鼻之間，隨之湧起就是嗆水的不適，可是這些絲毫沒能拖累Loki的速度，他扛著Thor，躲進橋下的涵洞之中。
Loki一隻手攬著Thor的腰，另一隻在黑暗裡摸索，這座橋去年才落成，堪稱約頓海姆對邦聯的卓著貢獻，一座安全便利、現代化的大橋，橋頭還立著他老爸的雕像呢！當時為了討好Laufey，Loki仔細地閱讀過工程藍圖及各類報導，所以記得橋下應該會有一些維修工人通行用的洞，有著雙層截水閥門的那種。
他憑藉圖上的印象，往中間游去，果然有一個內凹、方正的孔洞，恰巧可以塞進兩人，裏頭的水流已經比外面小上許多了，盡頭就是一扇圓形的門，上頭有個橫槓型的把手，在水下微弱的光線裡，金屬的光澤有些刺眼，以至於Loki可以輕易辨認出它的位置。
他費了一點勁將把手抬了起來，橫槓轉了將近180度，通道隨之開啟，證明這些機具都很新，而且定期保養，報章上可花了大篇幅褒揚這些勤奮的工人，畢竟這是紀念Laufey「偉大功績」的大橋，也是南北二城最重要的交通孔道。
強勁的水流將他們沖了進去，帶到第二道門前，門上有一個圓形按鈕，Loki一摸到就毫不考慮地壓下，這是他對這座橋印象最深的部分，來自英國的自動控制系統，只要一按就能啟動上方的截止閥，讓橫槓轉回原點，關起外層的門，同時打開裏頭的那一扇。
終於能夠呼吸到空氣。
Loki大口咳出一口水，內部的門一開，方才湧進的水全灌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道縫隙中了，他們仍在幽暗的水底，大橋的下方，他知道Kari的人馬在撈不到屍體的情況下絕對會開始清查這些通道，可它複雜地宛如迷宮，要在第一時間裡找到人有一定的難度。
這並不能代表完全脫險。
他伸手測了測Thor的脈搏，微弱得幾乎要沒了，已經昏厥的人肯定會溺水，Loki將他放在地上，背向上，然後舉起Thor的兩條上臂一伸，他嗆出了一口水，卻沒有醒來，Loki直覺不妙，Thor正在失溫，撞擊力過大導致他暫時失去意識，身體右側也都是血，應該是被玻璃割出來的，萬幸的是，打進車裡的那顆子彈不在Thor身上。
可是還有一件糟糕透頂的事亟待解決，在水下時看見的朵朵血花、從Thor眼窩冒出來的血花，綻放的盛大且奪目，等同宣告他失去多少血液。
……冷靜，這個時候必須冷靜才行……
Loki深深吸了一口氣，想想設計圖吧，在出入口附近會有照明的，先讓視覺恢復再說。
他將手搭在冰涼的牆面往上摸，果然有盞煤油燈，金屬燈座的底部還備有一盒火柴，火柴幸運地沒潮掉，顯然才換沒多久，這時他不禁感謝起超乎水準的工程品質〈雖然源自於約頓政權的自吹自擂〉，連這點小細節都沒有遺漏。
燈油只添了一半，但是足夠了，每過一個路口都會有一幅指引地圖，方便工人在橋下的作業。
Loki連忙舉著燈湊近Thor，他很蒼白，汩汩鮮血正從眼窩流出，看起來十分駭人，周圍插著一些玻璃碎片或是刮傷，現在不宜取出碎片，他現在能做的只有抽出隨身帶著的小刀，將Thor身上的濕衣服解下來，脫到剩一條底褲，再將四周的煤油燈都取來，打開玻璃蓋點著，繞著Thor，克難地替他加溫直到臉上重新出現血色。
而濕衣服也沒被浪費，他將之裁成條狀，一條一條接起來，做成繩索，一頭捆住自己的腰，一頭綁在Thor身上，這樣可以防止無意識的昏迷者從自己身上滑落；等到Thor恢復較正常的體溫及脈搏時已經花了十五分鐘，Loki也順勢將身上的衣服烤了個半乾，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儘快離開橋下……到一個能夠接應他和Thor、並且給予治療的地方。
Banner。
往南去，他們得去Banner的診所。
-TBC-
【蒸汽車】1885年才有第一架汽車問世(第一架汽車就是德國的BENZ大大做的…真是歷久不衰)，之前主要是用以蒸氣作動力來源的蒸汽車，分為兩種，一種是蒸汽火車(有鐵軌可以行走的，速度快)，另一種外觀接近骨董汽車，但內部動力依舊仰賴燒煤，速度不算快，所以也有人會用馬匹來拉蒸汽車，增加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