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JEANS-10
*Chris Hemsworth/Tom Hiddleston, RPS
*上班族AU
*與實際演員沒有一點關係又有一點點關係(?) 請斟酌食用，以及食用愉快
*下劃線表示中文發音
*作者Lofter: 周鳥
10
問，愛上一個人需要多少時間？
答案也許是一輩子，也可能只需要一瞬間。
Chris愣在原地，台下的觀眾根本沒注意這兩個老外在做什麼，一個勁的吼著安可。
主唱笑了笑，拿起身後的木吉他，這一次沒有鼓、沒有電吉他及貝斯，同樣的一首歌，用很簡單的方式清唱。
Chris知道這首歌，坐他旁邊的中國同事幾乎天天放，歌詞的發音及翻譯他早就記熟了。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
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
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
※汪峰《存在》
Tom看著他，眼神很清澈，卻滑下了一行淚。
「可惡！」他沮喪地摀住自己的臉，推開Chris，歪七扭八的奪門而出，重心不穩，差點被門口的石燈籠絆倒，幸虧被迅速回神的室友攔腰抱住，否則肯定一頭撞了上去。
「讓我……讓我想一想……」Tom顫顫地吐出這句話，全身都在發抖，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明顯是調酒的後勁發作，Chris連忙反過身來裹住他。
「……兄弟，兄弟。」Chris將他的肩膀扳正，有點艱難的放著Tom，「告訴我，你是喝醉了，你在胡言亂語對不對。」
Tom粲然一笑，然後直直往他懷裡倒去。
Chris五味雜陳地叫了一台計程車回家，他不知道酒後吐真言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少，卻清楚的知道這個舉動並不會帶來兩人之間實質的進展，想想在Tom的電腦上看見的檔案，這是很殘酷的，他們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有著需要背負的責任，不能任性妄為，否則，他很有可能永遠地失去這個朋友。
回到家後他將Tom放到床上去，周圍仍舊一片凌亂，大大敞開的行李箱說明了離去的決心。
Chris換了運動鞋，下樓繞著小區跑了好幾圈，疲累的程度能讓他快速沖完澡之後就能進入夢鄉，睡得並不安穩，他知道Tom在凌晨三點時醒了過來，撞進浴室裡扶著馬桶嘔吐，隨後傳來花灑沖水的聲音，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
隔天一大早。
Tom果然像上一次失控一樣，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但Chris清楚的知道他沒忘記自己幹了什麼事，從雙方簡短到幾乎可稱為生疏的對話就知道──「喔」、「好」、「隨便」、「都可以」，這些詞語組織了一整個早上的說話內容，氣壓之低就連一向很high的Zack都襟聲開了廣播聽路況，Jaimie則假裝睡覺。
北京周圍的景色是很漂亮，可Chris無暇欣賞，旁邊的人寧可屈著長腿坐的辛苦，也刻意不與他有任何身體接觸，下了車，Tom就連忙抓著Jaimie拍照買土產，將自己與Zack晾在一邊，好像他倆才是一對。
「喂，你們在搞什麼飛機？」Zack忍不住埋怨，女朋友被特大電燈泡搶走，他一個好好的直男跟旁邊那個一臉面癱的大個兒被來往的女性指指點點，還有人一邊拍照一邊用中文說：「好萌。」
「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呢？」Chris轉過頭，完全無視同事怨毒的眼光，其實他真的不瞭解自己為何要做這種反應，在此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至少表面上沒有搞砸，早知道，或許就不要應和Tom讓他去后海喝酒，讓他好好的收完行李，好好地說再見。
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就像那個莫名其妙的安全之吻、莫名其妙的秋日午後、莫名其妙的被狗咬傷，逼得他必須跟男人一起洗澡，然後……
「你們吵架了嗎？」Zack將雙手插在胸前，翻了翻白眼，「都幾歲了，幼稚耶。」
他罵的恰如其分，Chris沒有理由反駁。
當天晚上他們住在八達嶺附近的農家樂，晚餐後，Jaimie買了啤酒和滷菜拿到Tom和Chris的房間去吃，下午，他們緊繃的關係好像好了一點，在好漢坡上，Tom主動要Jaimie幫他和Chris拍合照，摟著他的肩膀，笑得很燦爛。
──你到底在想什麼呢？Chris好幾次差點衝出口，但礙於本性溫吞的體貼，話總是到了嘴邊就吞回去，他很識相地陪笑，裝作已經心無芥蒂，實際上一叢荊棘正包在他的心裡生長。
「真心話大冒險。」Jaimie喊了起來。
「又玩這個啊──」Zack哀號，女友一喝酒就會比平常愛起鬨一百倍。
「來嘛，我們來轉酒瓶，轉到的人說。」Jaimie將一罐沒開的鋁罐裝啤酒橫在地上，「開口的那邊就是瓶口喔。」
遊戲持續了幾輪，Chris聽到一些無聊的問題。
諸如Zack喜歡的A片演員、Jaimie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衣，還有他自己被問及第一次性經驗的年紀，不知怎麼的，罐口居然全避開了Tom。
「你是不是下了魔法？還是出老千啊？」Jaimie撒潑起來，她醉了。
「我就是運氣好。」Tom攤了攤手。
「唉唷，拜託啦，讓我問一個──」Jaimie拉住Tom的手臂將豐滿的胸脯擠了上去，Zack眼睛都快冒火了，大聲地命令，「你不準不回答！Tom！馬上！立刻！給我回答！」
「……好吧，就一個。」Tom搔了搔臉，眼神正好對上對面的Chris。
「……嗯，說說你未來的理想新娘？」Jaimie眨了眨大眼睛，女孩子總是嚮往著當新娘。
「哇──噢──」Tom吐出一大口氣，好像陷入了思考，Chris盯著他，他則逃避著注視自己的那雙藍眼睛。
「個性要跟我合得來，我們要有話講……還有……還有……」Tom望了Jaimie一眼，「至少要D罩杯……」
「那我可以──」醉醺醺的Jaimie說著說著又要往人家身上貼，嚇的正宮男友連忙拉開了她。
「好了Jaimie，我們回去睡覺，今天爬了一天的山，很累了。」Zack將她塞到身後，用逃難的速度離開了房間，隨著房門被關上節奏，Tom也「正巧」要起身往自己的行李走去，離開Chris的視線範圍。
「等等。」Chris突然拉住他，表情陰沉的有些可怕，「我還沒玩完，真心話大冒險。」
「該睡了，我先去洗澡……」Tom試圖掙脫他，這位外表孔武有力的澳洲猛男其實個性溫柔的像頭大狗，朝夕相處的一個多月來，從來沒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他的雙眼裡布滿血絲，眼神卻完全沒有醉酒之人該有的茫然。
「好吧，還是你要先洗？」Tom好像還沒意會過來，始終還是把問題放在洗澡的順序上，或著他根本就是裝糊塗。
「不是這個。」Chris用力搖了搖頭，臉色不是頂好看。
「……那……那你要我說什麼？」可能感受Chris散發出來的壓迫感，Tom下意識地往後退。
「……你要我說什麼呢？兄弟？」他眨了眨綠色的眼睛，企圖用和緩的語氣讓氣氛不要這麼僵，「我不懂你想聽什──」
「──我受不了了！」Chris居然吼了起來，他直接揪起Tom的領子，將他拉到自己跟前，「為什麼你可以毫不在乎？為什麼？」
Tom看到有些水珠在他眼眶周圍滾啊滾，但始終沒掉出來，讓那抹藍色像是海洋，悲傷的海洋。
「……你可以毫不在乎的吻我的嘴唇、卻一直不肯告訴我你就要回英國結婚？」他咆哮了起來，「為什麼！」
最後那個驚嘆號就像一把劍直直刺入Tom心臟。
Chris誤會了什麼？
然而他沒有解釋的機會，因為對方像頭野獸一樣撲了上來，將他直接推倒在地板上，兇猛的用自己的嘴堵住他的。
Tom掙扎著，Chris也絕非省油的燈，兩人開始肉搏了起來，在木頭地板上上演詭異的角力，他們一邊深吻著，用唇、齒、舌頭確認彼此的存在，儘管在兩張嘴間是看似親密纏綿的景況，可是雙方的身體並不。
Tom掃翻了還擺在床邊的啤酒罐，沒喝完的啤酒流了一地，黏在他那頭比啤酒顏色略深的捲髮上，Chris踢翻了小茶几，上頭的瓜子花生撒了一地，最慘的是連菸灰缸都掉下來，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戰爭還沒結束，Chris暫時居上風。
他將Tom壓在牆壁上，暴力的揉著那頭濕淋淋且充滿酒香的栗子色，好像要擠出Tom的腦漿好看看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Tom則全身無法克制地顫抖，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向Chris，劍拔弩張。
吻卻還在持續著
彷彿一場比賽，誰先鬆口，就是輸家。
Chris想起了他在科普節目看過的場景，噢，獅子與獵豹搶奪食物的對峙。
但存在於他與Tom之間的不是賴以為生的動物屍體，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持。
究竟由誰勝出呢？
Chris終於發難，如果Tom不接受，他們兩個就徹底完蛋。
而Tom應該也震驚於Chris的暴走，他的表情現在看起來同樣猙獰。
雙方陷入疲累的延長賽。
他們還沒有想到要怎麼收場……甚或是逃離彼此。
「叩叩。」房門突地響兩聲。
「開個門，Jaimie的耳環掉了一只，可能在你們房裡。」是Zack。
Tom像聽到逃命警鐘似地，一把推開了Chris，站起來去應門，他粗喘著氣，臉頰紅地亂七八糟，頭髮滴著啤酒，上衣的前胸也有一大塊水漬，狼狽得要命。
「哇。」Zack見狀，露出一個見鬼的表情，「太扯了，誰發酒瘋啊？」
「……這是Jaimie的耳環嗎？」Chris一臉鐵青地將一顆零點幾毫米的假鑽飾品從手心裡「拔」出來，剛才他的注意力只放在Tom身上，沒注意手心被這東西扎痛了。
「謝了……是你發酒瘋嗎？Tom？」Zack疑惑地指了指Chris，「因為猛男的嘴角流血了……是你揍的吧，老兄？」
「我跌倒撞到桌角，自己咬的。」Chris連忙撇清，他看起來清醒些了，眼神卻始終不想飄向剛剛和自己深吻的男人。
「喔，那小心點，明天早上餐廳見囉，記得八點就要到。」Zack上道地退出一團亂的房間，沒注意到Tom的眉角也有一些挫傷。
門關了起來，室內再度回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Chris默默收拾著地上的殘局，Tom則靠在牆壁上看著他。
「──你剛剛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給你回答。」他眨了眨綠眼睛，兩片薄唇抿成一條線。
Chris沒有轉過頭來，動作卻停住了。
「我的確是為了婚禮回英國，但要結婚的不是我，是我母親，她再婚了，我必須去當她的伴郎。那就意味著我將面臨一件不想面對的事。」
Tom脫下那件啤酒味襯衫，隨手扔在地上。
「我的幼稚，這只該存在於青春期……當我終於意識到親生父母之間是真的玩完了……那很難受。」他繼續解下褲頭，卸下雪褲，望了Chris一眼，「我媽的再婚對象是我的高中導師，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去希臘訂完婚，聖誕節回英國舉行婚禮。」
Tom抹了抹臉，將帶著大麥發酵氣味的頭髮往後扒，「……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他們離婚的時候──那時我念住宿制中學，寒暑假我留在學校裡，因為我不知道有哪個”家”可以回。
「那個老師當初是照顧我最多的，他甚至替我約爸媽出來吃飯，企圖讓他們破鏡重圓……我想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變成我繼父，因為……」
他重重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兄弟，我只要一想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被蒙在鼓裡，就很……抓狂。」
「……你不必道歉，謝謝你告訴我。」Chris懊惱地低下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剛才……」
「但是關於你，我說過不討厭，你不會忘了吧？」Tom看了他一眼，兀自走進浴室，扭開了花灑。
沒有關上浴室的門。
-TBC-